今年以来，美国通胀率屡创新高，10年期美债收益率连日飙升，美债收益率曲线出现罕见倒挂。对于种种具有信号意义的现象，包括德银、高盛等投行在内的诸多业内人士近期表示，美国经济或将陷入衰退。市场对美联储采取激进加息策略的预期增强，认为此举不仅进一步增加美国经济衰退的可能，也将给世界经济埋下隐患。
目前，美国经济正面临“三高”挑战。一是高通胀风险。新冠肺炎疫情发生以来，美国实施了史无前例的多轮大规模宽松财政和货币政策，在刺激美国经济反弹的同时，财政赤字飙升和货币超发也带来了严重的“后遗症”，成为美国通胀上升的重要推动力。加之供应链问题、劳动力市场趋紧，以及美西方对俄罗斯制裁引发的大宗商品价格上涨，使美国通胀兼有“货币驱动”“需求驱动”“成本驱动”“结构性驱动”等特点。因此，美联储短期收紧货币政策，很难从根本上实现物价稳定、通胀率重回2%区间的目标。这一问题将在未来1—2年甚至更长时间困扰美国经济复苏。
二是高债务风险。大规模财政刺激的另一代价是美国联邦债务飙升。目前，美国联邦政府债务总额约为30.3万亿美元，远超美国去年约23万亿美元的国内生产总值。随着美国进入加息周期，其债务付息成本陡增，这将产生“挤出”效应，削弱美国政府应对未来经济风险的能力。
三是高资产泡沫风险。美联储采取的“大水漫灌式”宽松货币政策，使大量资金进入美国资本市场，催生金融资产价格高涨。一旦美联储超预期紧缩货币政策，泡沫被刺破的金融风险将增加。
与此同时，美联储陷入“两难”境地。一方面，通胀水平持续飙升迫使美联储不得不提升货币政策“正常化”的力度和速度。另一方面，美国经济颓势再现，美联储调整政策备受压力，其行动极易引发市场预期改变，带来意外的政策冲击。回顾美国经济史，美联储从未同时成功遏制严重通胀和保持经济增长。
从根本上看，美国经济的问题在于缺乏长期增长的内生动力。自2008年金融危机以来，“出口倍增计划”“制造业回流计划”等经济转型措施均效果不彰，而美国科技创新转化能力因大型企业垄断等因素也在削弱，经济增长主要依靠财政政策、货币政策来支撑。2021年底，美国政府多项重要的疫情救助措施相继到期，伴随财政刺激的“潮水”退去，美国仍然没有找到新的经济增长点，经济增长放缓似乎不可避免。此外，美西方对俄滥用制裁措施，长期看不仅会增加美国全球廉价融资的成本，而且持续透支美元信誉，必将给美国金融霸权和经济实力带来长远冲击。
美国经济政策调整的负面外溢效应不容忽视，将给全球经济和金融稳定带来挑战。首先，美国通胀具有向外输出的特点，全球通胀将在较长时间内存在，外向型新兴市场和发展中国家将持续面临输入性通胀压力。其次，潜在金融风险加剧。新兴市场将面临资本外流等压力，经济金融环境将恶化。再次，美国目前的经济转型政策是一种自私性复苏，通过“购买美国货计划”等政策，有意将经济刺激效果留在国内，而让全球承担由此产生的通胀及其他负面影响。从根本上看，美国极力维持自身经济霸权，削弱全球产业分工合作，其不负责任、自私自利的政策将给全球经济复苏前景蒙上阴影。
（作者：孙立鹏 中国现代国际关系研究院美国研究所副研究员）
（来源：人民日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