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丹志 中国社会科学院亚太与全球战略研究院博士,中国人民大学国家安全研究院高级研究员
当地时间4月16日,美日领导人在华盛顿举行会谈并发表联合声明。由于拜登上任后力推联盟外交和价值观外交,且日本首相菅义伟是拜登上任后在白宫会见的第一位外国领导人,这次首脑会晤对于确定美日同盟关系的未来走向无疑具有特殊的意义。会后美日双方发布的联合声明所透露的“玄机”自然也引起国际社会的关注。
从联合声明的主要内容看,中国及中国所带来的各种“挑战”是美日重点关注的议题,防范和制衡中国成为美日共同的目标指向。为此,美日双方将在以下方面展开合作:
一是以维护“建立在原则基础上的地区秩序”“共同促进印太地区繁荣”为名在大战略层面展开合作。美日将协力推进2.0版“印太战略”的实施。美方希望日本作为所谓遏制中国的“前线”国家,在“印太战略”实施方面能够更为积极主动,在制衡中国方面发挥更为关键的作用。
日本对此也“心领神会”,放弃了此前在安倍晋三第二任期出于避免中日关系激化考虑,而将“印太战略”调整为“印太战略构想”的做法,不仅积极配合美方,还冲到了反华制华的第一线。不仅如此,日本还试图在“印太战略”推进的进程中挟带“私货”,借机强化日本与印太范围内各个国家的经济关系和安全关系,特别是用经济外交打开这些国家的市场。
二是在东海、台海和南海问题上进行利益交换。在美日联合声明中,美日均就台湾、钓鱼岛、涉港、涉疆、南海等问题表达关切。其“弦外之音”实则是一旦东海、台海或南海有事,美日应互相提供支持和帮助。日本在台海及南海问题上支持美国的立场并配合美国的行动,美国则在东海及钓鱼岛问题上支持日本。在此次美日联合声明中,双方均强调维持台湾海峡和平稳定的重要性。这也是继1969年日本首相佐藤荣作与美国总统尼克松发表联合声明32年后,美日领导人联合声明中第二次将台湾与美日关注的安全问题挂钩。鉴于美日两国此前均在暗中提升与台湾的所谓官方关系,强化与台湾情报交流及对台湾出售先进军事装备。此次美日联合声明的发布,将不可避免地导致美日与台湾当局的合作进一步强化。台独势力由此也可能更为有恃无恐。
从各种迹象看,日本菅义伟政府采取强硬对华政策的态势明显。日本国内政治斗争的需要及日本现政府在对外关系特别是对华关系方面的短视、误判和战略贫困是日本方面在中日关系一度出现回暖苗头之后,重新以对抗性思维处理对华关系的主要原因。
国内方面,目前菅义伟在国内支持率低迷。相关调查表明,2020年菅义伟内阁刚成立时支持率为62%,到10月降至55%,11月微升为56%,12月又降到42%。2021年1月,菅义伟内阁支持率进一步降低到40%,2月更是低至38%。 因此,2021年秋季即将举行执政党总裁及众议院选举,菅义伟想要实现首相连任难度较大。为此,菅义伟需要在坚持安倍外交路线的同时,采取非常之举彰显其作为领导人的决断能力,改变外界眼中安(倍)规菅(义伟)随的形象。在其看来,以牺牲中日关系为代价来换取美国的坚定支持,有助于实现连任,毕竟,任何一任日本首相都必须与美国保持良好关系。在中美战略竞争看不到缓解迹象的情况下,菅义伟更需要借助美国之力来为其实现连任保驾护航。
外交方面,日本外交传统上长期坚持与强者为伍,导致的后果之一是日本在战略上经常追随强者,缺乏自己独立的大战略设计。在对华关系方面,菅义伟政府明显短视,过于注重短期收益,忽略中日关系保持友好可能给日本带来的长期收益。
实际上,日本现政府在处理对华关系时,不仅高估了己方实力,也误判了中国维护国家主权和安全利益的信心和决心。对于日本首相菅义伟而言,实则是以错误方式启动了一场政治豪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