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疫情期间的竞选集会可以多达数千人，也可能少至二位数。
位于美国中西部的威斯康星州是疫情暴发后特朗普竞选造势的第三站。此行的亮点是拜访湖港城市马里内特的造船厂，它在今年四月底拿下美国军方高达55亿美元的造船合同，计划为海军打造10艘护卫舰。
造船厂是当地居民的主要就业来源，特朗普的到来受到市民的极大关注。在特朗普车队通过的道路两侧，特朗普的支持者和反对者都拿出准备好的旗帜和标语。
在造船厂的入口，我们见到了双手举着“特朗普2020”竞选旗帜的弗里达。“我不会关注什么民调，因为我非常确定自己会选择谁，我希望大家都投票给特朗普。”
并不是所有特朗普支持者都像弗里达这么节制。时不时有特朗普的支持者驾驶重型摩托车或者轿卡经过，他们故意放大引擎声，或者向拜登的支持者摆出挑衅手势。我们一路经过市中心，类似的对峙场景此起彼伏。
年过六旬的汤姆在家门口的草坪上召集了不少拜登的支持者。“你会发现，我们和特朗普的支持者有一个很大的区别。”他指了指自己的口罩。“我们相信科学，他们跟随特朗普。”
特朗普的威斯康星州之行并非一直这么热闹，一开始甚至略显冷清。根据日程安排，特朗普先搭乘“空军一号”抵达九十公里外的格林贝，在停机坪一旁的会议厅和当地民众见面，随后录制福克斯电视台的专访。
我们在活动开始前两个小时抵达场外，等待入场的民众不超过百人。随着入场时间的逼近，队伍长度并没有出现明显变化。特朗普的竞选集会历来以现场人气旺盛为标志，格林贝的情形让人颇为意外。
身穿印有“特朗普总统2020”红色T恤衫的杰西专程从夏威夷飞来参加这场活动，他原本预期会有数千人参加这场活动。“我以为会见到很多人，我在网上订票时发现很多票都没了，也许很多人决定不来了。”
蒂姆和朱迪是一对中年夫妻，在队伍中十分醒目，因为他们是为数极少佩戴口罩的人。“我也很好奇为什么人这么少，可能是因为今天太晒了，大家不想在大太阳底下排队。”蒂姆说。他解释戴口罩是因为妻子在医院工作，属于高危人群。
人群中有人插话。“没来的人也许是因为害怕一些组织的暴力行径，像是‘非裔的命也是命’。每次特朗普去到哪里，他们就跟到哪里。”
现场的确有抗议者，但人数并不多。他们自觉地站在马路的另一端，看不出有制造冲突的迹象。倒是有开着敞篷车的特朗普支持者，径直把车停在他们跟前，高声对峙。
举着一张白纸黑字标语的白发男子叫做汤姆，上面罗列着特朗普不能连任的原因。“开车的人嚷嚷说特朗普是最伟大的美国总统，我完全不同意他的观点。”我们问他是否感觉参加集会的支持者不多。“因为特朗普不敢面对所有民众，只会精挑细选一部分人见面。”
其实，特朗普在格林贝的活动并非正式竞选集会，而是采取市民大会的形式，因此参会人数有所限制。不过根据知情人介绍，原定名额为120人，但当天临时砍为50人。另一个变化是组织方要求民众入场后必须有面部遮挡，因此在入口处提供口罩。
之前的特朗普集会均出现工作人员确诊新冠肺炎，可见格林贝的“口罩令”是最新调整的结果。那么删减座位的举动是否也和特朗普几天前在俄克拉荷马州的“遇冷”有关？
事实上，目前在威斯康星州领跑的是民主党候选人拜登。2016年，特朗普以0.8个百分点的微弱优势拿下威斯康星州，获得入主白宫的敲门砖。根据马凯特大学24日出炉的民调，拜登在威州的支持率为49%，而特朗普落后八个百分点。
特朗普在威斯康星州民意下滑或与白宫政策有直接关系。在旷日持久的贸易战影响下，该州西部的农产品生产区受创严重，而南部的“锈带”区也并没有如特朗普承诺的一样得到发展。与此同时，威斯康星州也难逃新冠疫情的阴影，失业率已经飙升至12%。
近期发生的全美民权抗议活动更是给特朗普的选情带来更多不确定性，该州第二大城市密尔沃基居住着数量可观的非裔选民，他们已经表示不会继续沉默，将在几个月后的大选中表明态度。
虽然美国民调结果的准确性经常遭到质疑，但越来越多的迹象显示特朗普要想在威斯康星州复制四年前的“险胜”颇具难度。最近，特朗普竞选团队已经加大在威州的造势力度，除了特朗普本周的两场活动外，副总统彭斯也于周二在密尔沃基开启名为“相信美国”的竞选巡游。
多名不愿透露姓名的特朗普顾问在接受《华盛顿邮报》的采访时表示，竞选团队准备在威斯康星州策划更多的竞选活动，让特朗普和彭斯在该州频繁现身。因为和另外两个摇摆州宾夕法尼亚州和密歇根州相比，威斯康星州依然有抢救的空间。
甚至有美国媒体评论，马里内特之所以能从阿拉巴马州、密西西比州和缅因州手中抢得军方合同，完全和所在地点有关，是特朗普变相地用联邦军费打选战。
在以军舰为背景临时搭建的讲台上，特朗普高谈阔论这份崭新的军方合同将创造的工作岗位。而在造船厂外的街道上，人群正在散去。然而当不同阵营的人群相遇时，立刻就会响起巨大的喧哗声，彼此斥责似乎成为了一种条件反射。
汤姆正一根根地拔起草坪上的标语，我们问他要如何理解选民之间如此强烈的对峙。他迟疑了一会儿才回答。“这是一种很严重的疾病，很不幸整个国家都得了这种病。”
（记者 刘骁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