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领’必须坚持到山沟里干实事,才有建树”
三次挑战截流长江这一世界难题,郑守仁都是在工地上发现问题、研究问题、解决问题。“各个工地来回跑,每天要跑20到40公里”
23岁从河海大学毕业,参加工作就到陆水试验坝工地,到79岁高龄依然在三峡工地坚守,56年的水利生涯,郑守仁几乎都在工地上度过。他坚持设计与施工、理论与实践相结合,在建设工地攻关出一大批技术难题。
上世纪七八十年代,郑守仁主持了乌江渡、葛洲坝工程导截流设计,创造了多个全国第一。葛洲坝截流时,法国有一家公司提出20万美元做一个大江截流方案,这对于刚刚改革开放、外汇稀少的我国无疑是天文数字。
长江委的专家们自己做方案,第一次挑战大江截流这一世界难题。他们借鉴国内外经验教训,进行大量模型实验。担任导流组组长的郑守仁提出用“钢筋石笼”为截流龙口护底,以增强抛投块体的稳定性,大大减少了进占抛投料的流失,确保了大江截流一举成功。人类首次腰斩长江,世界为之震惊。
郑守仁回忆说:“那时候工地的广播经常广播我的名字,要到现场去解决实际问题。在各个工地来回跑,每天要跑20到40公里。”
在葛洲坝崭露头角,郑守仁很快被委以重任。1987年,郑守仁升任长江委副总工程师兼隔河岩工程设计代表处处长。他驻守工地解决各个环节的重大技术问题,在确保质量和安全的前提下,大胆创新优化设计,节省投资1300万元,使隔河岩工程一次蓄水成功,提前一年发电,被授予工程技术人员唯一的“隔河岩工程特殊贡献者”。
在隔河岩的几年,作为设计总负责人的郑守仁有了全过程的历练,为后来主持三峡工程设计工作做了技术准备。
1993年,在从事水利工程设计30年后,53岁的郑守仁迎来了他一生最大的挑战,也是最大的荣耀:担任长江委总工程师和长江委三峡工程设计代表局局长,负责三峡工程设计,直接主持长江第二次和第三次截流设计方案工作。
三峡工程号称“全球一号水电工程”,有人形象地称之为“科技博物馆”、世界级难题“题库”,有20多项经济技术指标名列“世界之最”。其中,难度最大、风险最高的当属1997年的大江截流和2002年的导流明渠截流。
1997年的大江截流是在葛洲坝工程形成的水库中实施的,水深达60多米,超出一般的特大型工程截流水深的两三倍,江底还有20多米的松软淤沙,截流难度可想而知。导流明渠截流流量大,落差高,龙口合龙单宽能量世界第一,江底为人工开挖修整形成,平整光滑,综合难度世所罕见。
面对难题,郑守仁集中群体智慧,首创“人造江底,深水变浅”预平抛垫底方案,保证了大江截流顺利实施。导流明渠截流前,他花了两年时间,通过水工模型反复试验和比较研究,提出双戗截流、分担高水头落差的良方。
导流明渠截流前夕,别人都惴惴不安,郑守仁却格外轻松。他胸有成竹地说:截流合龙已是胜券在握。自信源于他多次参与截流设计的丰富经验,也源于他率领的长江委设计人员为完善截流方案所作的精心准备。
2002年11月6日上午,奔流千古的长江再一次被拦腰截断。导流明渠截流在全国院士大会上被评为2002年十大科技新闻之一。
三次挑战截流长江这一世界难题,郑守仁都是在工地上发现问题、研究问题、解决问题。他夜以继日奔走在工地上,与各方技术人员携手攻关,依靠科学民主的作风和集体智慧克服一个个技术难关,创下十几项优化设计成果,推广应用一系列新技术、新工艺和新材料。据不完全统计,经优化设计,仅主体工程就节省混凝土100多万方,节约投资3亿元。
凭借在坝工领域的杰出成就,郑守仁先后荣获了国家科技进步奖、全国五一劳动奖章、湖北省科学技术突出贡献奖、何梁何利奖、国际大坝委员会终身成就奖等国内外奖项数十个。
林一山对郑守仁曾有这样的评价:郑守仁既做过三峡工程的论证,又一直实践在荒野的现场,他先后参加了陆水试验坝、乌江渡、葛洲坝、隔河岩,包括三峡等多个重要枢纽工程的建设,经历了从规划、初设、技设到施工、运行调度各个环节的设计和实施,解决了施工过程中发现的很多难题。“这就说明‘白领’也必须坚持到山沟里干实事,才有建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