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常半夜去救助危重产妇
环境很危险,但是一旦进入工作,环境的问题往往就无心顾及了。在蒋励的医院,一个月平均会分娩1200个婴儿,每天大约40个。与之相对的是,国内大部分医院每月的分娩量只有200到300个婴儿。100多天里,医院24小时开放,蒋励经常会被半夜叫醒,去救助危重产妇。
医生缺口巨大,医院只有两个来援助的妇产科医生、两个麻醉师、4个助产士和在当地招募来的十几个助产士。“当时的感觉是,接生就像是流水线,一个接生完了就是另一个,产科的手术一般时间不长,进手术室的时候外面是一拨人,等出来时看见的已经都是不同的面孔了。”
此外,医院虽然配置了基本的产科设备和药物,但和北京的工作环境相比仍然差距极大。“比如医院没有麻醉机,一般的产妇可以只进行腰部麻醉,但对于一些需要全身麻醉的患者,麻醉师就需要一刻不停地按压气囊,手术做多久他们就要按压多久,本来机器做的事情在这里必须由人来完成。”
蒋励印象最深的一件事,与那个最初让她萌发当一个无国界医生的故事如出一辙。和她的前辈屠铮的故事一样,这个故事,也不需要语言。
有一个孩子,接生出来时已经严重窒息,大家一起抢救了半个多小时,孩子仍旧没能救回来。助产士按照工作流程已经开始收拾手术台,蒋励却不愿意相信孩子已经死了。
“我一遍遍地捏复苏气囊,我觉得也许孩子只是有一口痰噎着,加把劲儿就能哭出来,可是奇迹就是不出现。”
这时,一个可能是孩子奶奶的老人走了过来,拿走了蒋励手中的气囊,蒋励记得老人用手指着天,“老人说了些什么,我根本听不懂,能听懂的只有‘真主’这个词。我看她的表情和手势,大概理解了她的意思,她是想跟我说:‘你做了你能做的一切,但孩子被真主带走了,没关系,谢谢你。’”
“厚礼”一块蓝布
蒋励不仅要帮助处理危重孕产妇,还要在100多天的时间里,培养当地的助产士能独当一面。一些当地助产士因为风俗原因,不愿意摘掉头巾去戴口罩和手术帽,“但在做手术的时候,无菌处理是硬要求,我只能劝说她们尽可能地戴口罩和手术帽,实在不愿意的只能让她们在手术室外负责一些一般的护理工作。”
“我没办法一直待在那里,如果我离开了,这个医院怎么办?”然而,部分助产士的英语水平不好,有时“动口不如动手”,蒋励会亲自示范,“到我走的时候,大部分助产士已经可以完成一般的顺产协助了,甚至有的医生也能做好剖腹产手术了。”
蒋励的付出获得了当地人的感激,“有一次接生一对双胞胎,第一个胎儿顺利分娩后,第二个胎儿变成了横位”,遇到这种情况,必须要马上处理,否则第二个胎儿无法正常娩出。蒋励迅速对产妇实施了内倒转术,最终孩子顺利生了下来。这一幕被在一旁陪伴产妇的家属老太太看在眼里。
第二天,老太太带着一块蓝色的布料来到医院,将布送给蒋励。“当地人的生活很贫困,吃饭都要省着吃,这么一大块布在当地是很贵重的财产。”蒋励非常感动,“这块布后来被做成一件当地风格的服装,蒋励把这件衣服留在了医院,供以后的医生使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