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的老师告诉我,学校有规定,每年学生学费的上缴率不能低于一定比例,不然就扣辅导员奖金。”张振堂说。
外语系辅导员李老师随后催常亚男交学费。而在那时,常亚男早将学费花掉大半。无奈只好跟叔叔婶婶打电话借钱。
张振堂夫妇尽管心存疑虑,但还是打过去了19000元钱。
出事后,张振堂才知道,这笔钱,常亚男也没拿去交学费。
事实上,她本来是准备去交的,当时室友梁盈先去交钱,发现缴费的刷卡机坏了。“我就给亚男打了电话,说‘你先别过来了,机器坏了’。”梁之后又去补交了学费,而常亚男则一直未交。
就是这次错过的补交,让常亚男在“用学费网购”的道路上越走越远。
“我们都知道她一直没交学费,有次问她‘你学费交了吗’,亚男就半开玩笑地回了句‘我准备一口气交三年的’。”李静回忆,这是她们之间少有的关于学费的对话。
频繁的网购让室友们质疑她卡里的钱够不够交学费,但常亚男只说了一个字——“够”。
可亲人们整理她的遗物时发现,她的两张银行卡一共只有12000元钱。张振堂打来的19000元,加上父母每年给的11500元学费,这两年,除生活费外,她花掉了3万多元。
“她买护肤品特别多,也买衣服,但常穿的就那么两三件。”在何雪眼中,这个每天宿舍、食堂、自习室三点一线的好友穿得“并不显眼”,“她说小时候挑食,导致皮肤有点暗黄,所以总买美白的面膜和乳液”。
常亚男出事后,室友帮她整理桌上的护肤品,“差不多装了半个行李箱”。室友唐迪在一张清单上详细记录了各个物品,最多的是面膜,还有隔离霜、身体乳等护肤品。
她们在整理清单的同时,也在网店上查了每件物品的价格。其中最大的一笔护肤品消费是650元的某款面膜,多数护肤品价位在两三百元。
“我感觉她手头很宽裕,经常见她收快递。”何雪说,“她穿着很低调,但又很在意别人的看法,有次室友说她有件衣服不好看,她之后就再没穿过。”
而在常树增印象中,女儿从小就不注意打扮,“她高中那会儿,照的相片里总穿同一件校服”。
2013年四五月份,经济系针对大四学生出台了缴纳学费新办法:期末考试之前交齐下一学年学费,能享受百分之一的优惠。何雪说,常亚男听到的版本是“不交齐就不让参加期末考试”,“她很紧张地跑来问我‘外语系会不会也这样’”。
“万一要交第3年的,那总共就是3万多元,她肯定交不上啊!”张振堂之前并不知道,这是表侄女在学费问题上经历的内心挣扎。
“如果学校按时让她交学费,或者及时和我们家长沟通,也许,亚男就不至于……”常亚男走后,父母在悲痛之余也反思,总觉得有太多环节只要稍加注意,悲剧就不会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