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城生活
一家三口挤一张炕
47岁的张毓民清晨一大早就蹬着自己那辆破三轮出门了。这辆三轮车实在太破,颠簸在古城凹凸不平的石板路上,浑身都响。
老张住在平遥古城站马道街14号,老张说,自家老屋就是世界文化遗产。“都成遗产了,还不值钱?外面的人都跟我这么说。”老张盘腿坐在床头,苦笑着说。
不过,老张和老婆任淑平的生活却并未因为是城内“有房一族”而改善多少。记者放眼望去,老两口居住的这间小屋大约有15平方米,一张大炕就占去了约7平方米。灶台就紧挨着炕头,衣柜、杂物柜等依次排开,密密匝匝。一台二手彩电算是老张家最值钱的家当了。炕上却没有被子、枕头。老张说,炒菜、做饭都在房间里,油烟很容易把被子弄脏,所以白天都把被子放在衣柜里,晚上再拿出来。
古城内至今没有供暖,冬日实在难熬。居民们多半使用的是柴火和煤,连液化气都不多。而在古城外早就通了天然气。
聊起古城内的生活,老张有些尴尬。“我有两个小孩,大儿子今年20岁,到天津上大学去了,二女儿今年17岁,在平遥读职高。儿子上大学之前,我们一家三口挤在一张炕上睡觉。女儿则长期跟她奶奶住。” 任淑平说:“一个十几岁的大闺女,爱干净,爱漂亮,常年跟她奶奶住一间屋,这些年都是这样过来的,没办法。”
城内多为低收入人群
老张如今没有固定工作,平时主要干点杂工,帮别人拉煤、拉游客赚点小钱。“一个月顶多也就1500元收入,能维持一家人温饱就不错了。”老张说。而两个孩子上学,儿子一个月要八九百元生活费,女儿一学期学费也要2500元。妻子任淑平有高血压。
老张说,古城申遗他并未从中捞到什么好处。他说,在古城内开观光电瓶车,电瓶车要自己购买,一辆车需要3万元,盘下小店面也要3万~5万元启动资金,自己没本钱。
一堵古城墙把城内、城外分割成了两个世界。距离老张家的老屋一里路开外,就是喧闹的平遥县城。城外的世界如此精彩,为何不搬出去呢?老张说,如今县城的房价起码在2000~3000元/平方米。搬出城外,顶多是过过嘴瘾。
从1997年申遗成功开始,平遥县委、县政府以及医院、学校等便陆续迁出。如今住在城里,生活委实不方便。古城只有西门常年开放,其他三道门平时都关闭。要是家里有小孩上学,或平时生病了需要上医院,那可就麻烦了必须跑几里路到城外。“有一次我老婆的病犯了,我硬是踩三轮,五六里路才把她送到医院。”
城内住的人太多,三轮车、自行车、电瓶车、小汽车什么车都有,如今到了上下班时间,各类车辆往往堵在一起,把古城塞成一锅粥。
如今城内仍有3.5万人。平遥县旅游局副局长侯世俊坦承,目前居住在古城里的居民多是低收入群体,有钱的都已经搬出城居住了。
申遗效应
13年门票收入增71倍
尽管有人抱怨未能从古城申遗中得到好处,但申遗效应在平遥古城身上体现得尤为明显。平遥古城是当今中国目前保存最为完好的古城,号称存世的“清明上河图”。申遗给这座县城带来了极为丰厚的回报,申遗后的头几年,游客数量都在60%以上的增长,旅游收入更是成倍增长。即便2005年后旅游收入增速放缓,也仍保持在20%~30%。
平遥县旅游局副局长刘建昌对申遗效应非常满意,他列出了申遗前后对比“成绩单”:第三产业比重增加值占GDP的比重从1997年的5.6%增长到去年的46.2%;游客接待人数、门票收入、综合收入分别从1997年的5万人、125万元、1250万元增加到去年的112.66万人、8827万元和8.1亿元,三项指标分别是申遗前的22.5倍、71倍、65倍。而去年,全县财政收入才7.3亿元,实际可支配财政收入才2亿多元,古城的门票收入占财政收入的12%,而旅游业带动的综合收入甚至超过该县的财政收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