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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裕章的辩护律师走出法庭时被媒体“包围”，但其不愿过多接受采访。本报特派记者鄢玉红 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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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胡菁生前就住在这栋别墅里。 |
“拔管”因不想让妻子太痛苦
公诉人与死者亲属不接受
胡菁为何突然在家中昏迷？丈夫为何拔掉昏迷妻子身上的“生命管”？在昨日的庭审中，众人关注的“拔管案”焦点问题仍没有准确答案。
“胡菁很怕疼，我不想让她太痛苦，想让她有尊严地离开。”昨天，文裕章在法庭上不断重复着他拔掉妻子身上“生命管”的原因，“我当时一时冲动才拔掉了那些管子，我很后悔，我对不起所有的亲人。”文裕章数次哽咽流泪表示后悔。
而在法庭调查过程中，文裕章表示胡菁昏迷倒地的当天上午，他们全家还一起去海边玩，回来的时候胡菁说自己头昏胸闷，晚上就突然昏迷倒地，在场的他却并不知道胡菁为何突然昏倒。
文裕章称：去年2月16日上午，医生曾告诉他要为胡菁切开气管治疗。而他的父亲当年就是因切开气管后，肺部感染而去世的。这种治疗十分痛苦。当他去探望胡菁时，想到妻子也要受苦，非常心疼，不想让她再受苦，因此才冲动地拔掉了胡菁身上的管子。
然而，公诉人和胡菁的母亲、姐姐却并不接受文裕章的说法。
中山大学医学院法医鉴定中心出具的尸检报告显示：胡菁当日昏迷及颅内出血是由其自身的脑血管畸形破裂出血引起的。
深圳警方的法医鉴定结论则是：因为文裕章拔掉了胡菁抢救仪器的管道，导致其呼吸停止死亡。
武汉上大学 同学结伴侣
12年婚姻毁于“第三者”？
记者了解到，文裕章和胡菁在武汉就读于中南政法学院时是同学，两人在大学时就开始谈恋爱。胡菁毕业后就随文裕章来到深圳，并于1997年11月结婚，并生下了一个女儿和一个儿子。在文裕章所在的岗厦村村民眼里，他们的家庭在出事前十分和谐美满。
深圳市检察院的公诉人，昨天在法庭上提交了一份手机话费清单，其中显示文裕章从2008年11月开始至胡菁死亡前，与一位名为“张丽”（音名）的女人频繁地通话、发短信，其内容十分暧昧，甚至在半夜通话长达3个小时。
胡菁的母亲肖某则对胡菁的昏迷原因表示强烈质疑，虽然法医出具的鉴定说胡菁有脑血管畸形，但如果没有受到刺激怎么会突然昏迷？
肖某说，她每年冬夏两季都要到深圳来帮胡菁小两口带孩子，去年冬天她来的时候就发现文裕章经常晚归，当她询问女儿“文裕章是否在外面有女人”时，已对文裕章产生怀疑的胡菁曾表示：“如果他在外面有第三者，我就和他同归于尽。”
对于在庭审中控方提出“张丽”这个女人，文裕章称她是另一家公司的工作人员，因为工作关系才接触频繁，不存在特殊关系。他同时表示：在胡菁昏迷住院后，“张丽”一直在鼓励他不要放弃。
拔管前妻子是否已死亡
“脑死亡”成交锋焦点
昨天的庭审还证实，经过7天的治疗胡菁始终没有苏醒，一直依靠呼吸机维持呼吸和心跳。中山大学医学院法医鉴定中心的罗斌，在法庭上展示了胡菁的脑组织图片，显示胡菁生前就已患有脑血管畸形的疾病，正是由于其脑内出血导致大脑生命中枢出现了不可逆转的病变，最后致使胡菁死亡。
文裕章的辩护律师昨天请来中国政法大学的教授，现场讲述“脑死亡”的判断标准。并认为胡菁在被“拔管”前已处于“脑死亡”，文裕章“拔管”实际上并不是胡菁死亡的直接原因。
针对辩方提出的“脑死亡”之说，公诉人明确表示“脑死亡”至今仍是世界各国在探讨的理论话题，在我国医学、法律上并不能作为判断死亡的标准。而胡菁在医院接受治疗时，院方未对其脑部进行CT等检查，不能断定当时胡菁已“脑死亡”。
检方表示：胡菁在文裕章拔管前仍有心跳，并靠呼吸机维持呼吸，这也就意味着胡菁仍然活着。而文裕章在明知“拔管”后果的情况下，不顾医务人员劝阻强行“拔管”，最终导致胡菁死亡，应认定为故意杀人。
“脑死亡”能否成为判决标准
强行拔管是否等于“安乐死”
该案也引起了深圳法律界的高度关注。一家律师事务所的律师昨日向记者表示，该案面临两大法律难题：一是“脑死亡”是否能成为最终判决的标准；二是文裕章为了让妻子“有尊严地离开”而强行拔管、阻止治疗，是否是外界关注的“安乐死”？
目前我国医学上采取的死亡标准是指心肺死亡标准，即脉搏、呼吸、血压的停止或消失。卫生部2003年曾就“脑死亡”进行过探讨，并曾提出判断“脑死亡”的有关标准，但并未在医学上实施。
我国的法律也没有“脑死亡”的概念。深圳市二医院出具的胡菁死亡原因为“心源性猝死”，而深圳警方的法医结论则是“胡菁是在文裕章拔管后，呼吸停止死亡”。
为胡菁和孩子讨个公道
六旬老母索赔128万元
在昨日刑事附带民事诉讼中，胡菁母亲肖某的委托律师向文裕章提出了128万余元的索赔金额，其中包括死亡赔偿、精神赔偿、抚养费、交通费等。这个数字大大低于坊间流传的“2000万元巨额索赔”传言。
据了解，胡菁的父亲已去世，母亲肖某和姐姐胡某现住在武汉市汉阳区郭茨口一小区内，胡菁的姐姐于去年4月从武汉一家公司下岗。
另外，坊间广泛流传的说法是，文裕章家中十分富裕。知情者称文家为岗厦村首富，资产至少数千万。
“我们绝不是为了钱来打官司，而是要为胡菁和她的孩子讨个公道。索赔的128万元里还包括两个孩子的抚养费。”胡菁的母亲肖某告诉记者，她把胡菁和文裕章的女儿在武汉抚养到6岁才送回深圳，胡菁死后这一年多，一直是她带着两个孩子生活。“我们提出的索赔金额是有依据的。”她同时又表示：“法院最后判多少就是多少。”
在法庭上，辩方律师认为原告提出的索赔项目中存在不实。最后在法官的主持下，双方同意就民事索赔进行庭下调解。
被告人文裕章在进行最后陈述时流泪表示：他对自己的“拔管”行为感到十分后悔，并向胡菁的母亲承诺，一定会赡养老人到底，并请求法官能对他从轻处罚，让他尽到一个父亲的责任。
（特派记者 彭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