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候,乡愁是一枚小小的邮票,我在这头,母亲在那头;长大后,乡愁是一张窄窄的船票,我在这头,新娘在那头;后来啊,乡愁是一方矮矮的坟墓,我在外头,母亲在里头;而现在,乡愁是一湾浅浅的海峡,我在这头,大陆在那头。”1972年,44岁的余光中写下这首《乡愁》,这是大陆读者对他最熟悉的作品。据台湾媒体消息,12月14日,余光中在高雄病逝,享年89岁。
“我出生在南京,父亲是泉州人,抗战时期又在重庆住了几年。要问我的故乡在哪里,其实很简单,我就是一个中国人。”2013年10月,余光中来上海参加“他们在岛屿写作——台湾文学电影展”开幕式。接受解放日报记者采访时,他说,自己现在任教的中山大学位于高雄西子湾,正对台湾海峡,“每天在学校办公室,望过去就是我熟悉的故乡,我要庆幸,自己不是住在台东,不然面对的就是太平洋,我又不要看美国,有什么用呢?”
余光中1928年出生于南京,祖籍福建永春。因母亲原籍为江苏武进,故也自称“江南人”。1952年,余光中毕业于台湾大学外文系。1959年获美国爱荷华大学( LOWA )艺术硕士。先后任教台湾东吴大学、台湾师范大学、台湾大学、台湾政治大学,其间两度赴美国多家大学任客座教授。1972年任台湾政治大学西语系教授兼主任。1974年至1985 年任香港中文大学中文系教授。1985年开始,任台湾中山大学教授及讲座教授,其中有六年时间兼任文学院院长及外文研究所所长。
余光中一生从事诗歌、散文、评论、翻译,自称为自己写作的“四度空间”。他驰骋文坛超过半个世纪,涉猎广泛,文学生涯悠远、辽阔、深沉,为当代诗坛健将、散文大家、著名批评家和优秀翻译家。出版诗集 21 种;散文集 11 种;评论集 5 种;翻译集 13 种;共 40 余种。代表作有《白玉苦瓜》(诗集)、《记忆像铁轨一样长》(散文集)及《分水岭上:余光中评论文集》(评论集)等。
据台媒报道,余光中此次病重,原先只以为是天气多变、气温偏低,到医院检查後决定住院静养,没想到疑似有些小中风,肺部感染、转进加护病房;旅居在外的女儿们也从国外赶回,谢绝采访,结果1天之隔,这位作品多选入课本、文坛的“璀璨五彩笔”就告别人世,亲人与文坛好友都十分伤痛。
“媒体常定义我为‘乡愁’诗人,这自然不是一个坏的称号,但我的作品还是要比这个称号复杂一些”,4年前,85岁的余光中接受记者采访时说,一首小诗立了大功,但也好像一张巨大的名片,有时遮住了他本人的面孔。他说,乡愁不仅是地理上的,更是时间和文化上的,“我最近就在写一系列‘读《唐诗三百首》有感’的诗,过去也写过不少怀古诗。古典诗并未过时,你读李商隐的《夜雨寄北》,用现在的眼光来看,完全是电影蒙太奇的手法。”
对中国传统文学的追求贯穿了余光中的一生。在台湾岛内,他一直是中华传统文化的护卫者。2005年,陈水扁当局就提出过调降高中教材文言文比例,遭到台湾文学界、教育界强力反对,余光中是其中先锋。他曾说,如果将文言文抛弃不用,我们将会变成“没有记忆的民族”。今年,台湾当局教育部门再次审核新课纲内容,有意将高中语文教材中的文言文比例上限降为30%。余光中和超过5万位各界人士参与了反对削减文言文课文的联署,最终使得备受关注的高中语文课本文言文比例维持45%至55%不变。
“诗歌丧失读者,诗人应该自问,写得够不够好。并非要一目了然,但要让读者能够循着你的诗歌进入你的世界。诗人要反躬自省,如何写出更深入浅出的作品,而不是责怪读者都去听流行歌了。不过我有些冤枉,我的诗很少有人不懂的,却要常常替看不懂的诗人辩护。”“我最得意的诗还没出现,所以我还在继续写。只要还在写作,我就觉得自己还死不了。”4年前,余光中在上海的幽默言谈引来观众阵阵掌声。如今,诗人远去,诗心与诗作长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