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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金财:以开放美国莱猪进口政策为例,检视台湾社会团体与民进党、国民党联盟关系之转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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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柳金财(佛光大学公共事务学系助理教授)

自从民进党当局宣布,开放含有瘦肉精美国猪肉及30个月龄以上的美国牛肉进口台湾,引发在野反对党议事杯葛与民间团体社会抗争不断。然而对比相较2012年马英九时期,民进党处于反对党却能纠结上百个民间团体,齐对开放美牛进口政策加以挞伐和进行抗议活动;而现今国民党连结社会中团体、企业的力度相当薄弱,其政策批判及抗争力道皆有所不足。

11月22日国民党结合社会团体,共同号召民众上凯道游行抗争反莱猪进口,参与团体约有五十几个,对比2012年反猪牛抗争事件共连结一百多个团体,显然处于反对党时期民进党其连结团体的能量及力度,远比国民党更具有相对优势。然值得观察是,民进党执政后与社会团体关系由紧密合作转为疏离松散,但国民党却难以进一步建立合作联盟关系,这将影响其重新“执政”的政治能量与机遇。

首先,国民党与社会团体所发起的反莱猪凯道游行,主要是由国民党中央与各地方县市首长联络,洽询愿意与国民党合作的社会团体或相关利害关系、政策目标群体。至于国民党党团要求每名“立委”要结合1至2个社会团体,动员至少100名民众参与。这显示国民党主要是试图以“地方包围中央”及“立法委员”连结社会力量,通过党中央、地方首长、“立法委员”结合社会团体,凸显政党力量、地方首长及民意代表深耕在地,借由与社会团体形成战略性合作伙伴关系,结合社会力量翻转泛绿执政体制及疏离其与民间团体间紧密关系。

其次,开放美莱猪进口整个决策回避讨论与监督,欠缺与社会社团的对话、沟通及协商。社会团体批判开放进口相关配套缺漏,程序上法规命令预告期在毫无急迫性的情况下从 60 天压缩至 7 天,及选择在立法机构休会期间回避监督等问题。尤其狂牛症 BSE 以及日本受核灾影响地区食品的抽样检验研究,皆曾在“食品风险评估咨议会”中进行讨论。但目前有关美猪美牛的两份健康风险评估报告,未经过“食品风险评估咨议会”的讨论与认可,这并非是经过专家与民间团体审议后的风险评估结论,而仅仅是卫福部门的委托研究案。

尤其台当局透过媒体与网络舆论反复强调“要每天吃 33 片排骨吃个 5 到 10 年才会影响健康”,这种方式沟通风险,是对民主与台湾社会共同体的撕裂与伤害。基本上,建构风险评估及咨议体系,台当局得邀请食品安全、毒理与风险评估,甚至营养学、医学、风险管理、农业、法律、人文社会领域的专家学者及民间团体组成各类咨议会,讨论风险如何评估和管理。

复次,民间团体质疑民进党当局带头开放美莱猪进口,违反台湾社会食安共识,以行政权霸凌立法权,致食安目标更遥不可及。例如消费者文教基金会与全台家长协会、民间反美猪等民间团体,不仅举行反对“莱克多巴胺”记者会;同时发起“反对莱猪进口”全民联署,呼吁消费者发动拒吃行动,并发动反莱猪大游行。这些团体诉求论点归纳如下:第一,质疑民进党当局执意开放莱猪进口,却不愿意在食品上做标示,将联合民间团体发起拒吃行动。第二,宣传莱克多巴胺对小孩、孕妇、疾病患者有较高风险存在,然民进党当局却做最霸道的决定,尤其内脏是最有安全疑虑。第三,批判风险评估存在问题,未依照“食品安全法”第四条组成食品风险评估咨议会,有违程序规范。

第四,对各高风险族群,包括学童、老人赡养中心,缺乏配套因应措施。第五,莱猪进口将冲击猪价,目前猪肉市场750亿(新台币,下同),恐造成猪农200亿损失。第六,莱猪将成为校园食安漏洞,尽管民进党当局已依据“学校卫生法”23条,宣布学校一律使用台产猪,此凸显团体对蔡当局信任度不足。第七,宣称台湾本土研究证实莱剂危害健康,影响生殖、肾脏细胞、神经发展。第八,宣称台湾八年前已杜绝使用瘦肉精,甚至有业者因而坐牢,现却开放莱猪进口,政策反复无常欠一致性。第九,开放莱猪将重创消费者食安运动,民进党当局并未把民意当成对美谈判后盾,反将民意视为可牺牲的对象。

再者,民间团体与两大在野政党国民党、台湾民众党间政策观点及目标不尽相同,彼此皆表明只支持“部分诉求”,因此这些政党及团体难以相互奥援形成统一战线,无法建立战略性合作伙伴关系。相较于传统社会抗争运动,具备明确的议题目标诉求,参与集体行动主体具诉求一致性,然此次反美莱猪进口秋斗大游行,抗争议题多元而略显紊乱。国民党曾长期“执政”建立威权体制统治,率行实施统合主义体制,宰制、支配社会团体运作及降低其相对自主性,这导致不少团体敌视国民党,并非界定彼此关系为友好对象。

国民党长期与民间团体、社会运动疏离,尽管国民党与民间团体皆以反莱猪为最大公约数,但难以形成一致性行动。甚至抗争运动中有团体声明要求国民党应自我反省,批判国民党既往压制团体“恶行”。这显示国民党与团体固然皆参与反美猪社会抗争,但彼此目标不同,难以真正合作形成互为倚角战略性联盟关系,难以发挥分进合击力量。抗争团体内部目标分歧、利益分殊、力量分散,削弱整体抗争力道,致无法对民进党当局产生有效制约力量。

最后,团体并无法真正与国民党建立战略性合作伙伴关系,且国民党也难与台湾民众党真正展开合作,双方在“挺中天”议题的政策立场上并不一致。台湾民众党与国民党在“挺中天”议题操作上立场有所不同,台湾民众党将游行主轴聚焦“标莱猪、救食安”,强调没有支持其它政党个别诉求,甚至喊出“蓝绿别双标、莱猪就要标”口号,借以区别与国民党立场不同。台湾民众党呼吁国、民两党勿因执政立场互换,牺牲民众权益。这显示在反美猪进口立场上,国民党并无法整合在野势力联盟对抗民进党;同时,也无法与团体建立合作伙伴关系。团体期许国民党、台湾民众党在土地正义、环境保护议题,保持与其一致性政策观点。

当民进党当局与团体的战略合作伙伴关系趋于疏离、分化状态,国民党与团体并未变得更加紧密。国民党仍无法重新与社会中团体组成战略同盟关系,并未重新取得社会中力量及政策话语权。国民党与社会团体连结能量薄弱,不易形成权力联盟关系,无法在社会及公共论坛中取得政策主导权。当国民党缺乏与团体对话及社会连带关系时,这恐将导致国民党在2022年台湾地方选举及2024年选举丧失主导权。就此而论,国民党作为反对党地位,应与团体建立对话、沟通及协商平台,借以整合资源形成统一战线,最终始能重新创造重返“执政”之政治能量。

同样的,反莱猪团体倡议,呼吁台湾民众用选票教训民进党当局。整体而论,反莱猪进口团体走上街头抗争,对民进党当局弃守食安防线表达最强烈的抗议;民间反莱猪团体呼吁全民抵制美国莱猪,并用选票反对开放莱猪的民进党。此不啻显示进口莱猪事件,不仅疏离了民进党与团体间紧密合作伙伴关系;同时也可能降低民众对民进党支持度,一旦此议题发酵再结合诸多不当政策措施,这将冲击民进党在2022年地方选举及2024年选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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