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 萧衡钟 华中师范大学台湾与东亚研究中心研究员,北京大学、中国文化大学博士
美国大选开票陷入胶着紧绷,引起了两岸各界高度关注由此牵动的陆美台三角关系,蔡英文除于10月31日紧急召开的台湾安全高层会议外,蔡英文也于11月4日再度找了苏贞昌、顾立雄、吴钊燮、严德发等人开会,除了讨论美国对台军售案外,也聚焦美国大选后对台各项政策的因应,从其审慎程度可见美国大选对台湾政局的重要性。
一、蔡英文当局对于美国大选的因应策略
首先,蔡英文在10月31日的安全高层会议中,就已经定调态度和立场,同时也拟定好两套剧本,分别针对特朗普连任和拜登当选的结果,做好因应对策。版本一是,特朗普若连任成功,台湾将会加深、加强与美国的关系,同时盼尽速洽签BTA和TIFA;版本二是若拜登当选,台湾在经济和防务方面就必须更加注意,因为美国政党轮替会有交接空窗期的问题,届时美猪美牛面临明年1月开放,就恐怕会受拖延。
其次,两套版本剧本的共同点都是,民进党当局与美国的民主党和共和党关系都维持不错,美国两大政党也都有沟通桥梁,无论谁当选,对台湾的目前执行政策如对台军售案、美猪牛开放进口,都会持续。毕竟美国大选结果不论谁胜出,美国利益一定是第一优先,美国在面临新型冠状病毒疫情的冲击下导致经济严重衰退,大选胜出者要如何恢复美国经济,是全球各国都相当瞩目的事;而美国要经济复苏,最重要的是高科技产业,这与台湾发展目标一致,蔡英文也认为台湾的高科技产业与美国密切合作,将能带领台湾走向另一个经济、科技高峰,这样的目标并不影响谁当选的结果。
再者,对于美国对台军售MQ-9B无人机一事,由于此无人机是美国开放对台军售后第一架高科技无人机,同时此军售也获得美国跨党派议员的支持,因此,蔡英文并不担心美国大选结果影响军售案中断。亦即无论结果为何,台湾都会持续争取美国跨党派的支持,现阶段美国主流民意对台湾的支持相当稳固,台湾当局也会在这个基础上,持续深化台美合作关系。
最后,美国大选牵涉国际政经局势的变化,攸关地缘政治利益、全球经济布局乃至于国际关系角力等诸多层面的发展,蔡英文当局最担忧的状况是,特朗普与拜登得票状况僵持不下或出现选举争议,这样风险就变高了,因为美国那边会忙着处理内部选举争议及政治社会冲突,可能无暇关切台湾这种敏感的地缘问题,拖得愈久风险愈高,届时若大陆对台湾有所动作,其担心短时间内“华府方面根本无暇管到亚洲来”。
二、蔡英文当局对美台关系审慎而乐观的美国因素
如果从国际政治的观点能够了解美国所面对的结构性压力,也就是中国崛起在军事、经济、地缘政治实力上升造成美国改变其中国政策的压力,但中国大陆各层面实力的崛起与挑战是一个长期的趋势,虽然中国大陆的实力仍持续上升,但综合而言,中美的权力与影响力并未出现逆转,因此对于特朗普政府更为积极、全面、强硬的制衡中国政策,这恐与美国国内的政治社会环境转变有所关联,也就是美国“具体国情”的“国内大局”。
在国内民意的层面,美国民众对于中国大陆的好感度来到了数十年来的新低,这很大程度导因于美国杰克逊主义的复兴,认为以往美国政治菁英、建制派并不能妥善的保护美国利益,而将希望寄托于特朗普之上,支持特朗普更强硬的中国政策。杰克逊主义的复兴来自于许多美国民众对于过往几任美国建制派政策的不满,具体而言,是来自于生活条件的下降与感觉美国价值正逐渐变质。
在全球化的冲击之下,许多原本属于美国制造业的白人劳工失去了工作,或薪资水平逐渐下降,他们认为这并不是全球化下的必然,而是美国建制派的政策错误所导致的后果。这些政治菁英除了不在意一般人民的生活,认为自己高人一等外,对内,他们强行推动各种诸如婚姻、性别、种族的平权政策,破坏了美国价值;对外,他们则放任中国大陆的崛起,侵蚀美国的利益,甚至进而挑战美国的世界领导地位,成为美国的敌人。
因此,杰克逊主义者认为美国必须要强硬的制衡中国大陆的崛起,在经济上,美国必须要迫使中国大陆重回公平贸易,放弃操纵汇率、补贴、倾销等手段;在政治与安全上,美国则需要更为积极、强硬的制衡中国大陆,直至中国大陆政府妥协、退让为止,以维护、巩固美国的世界霸权领导地位、让美国重新伟大。
故不论美国大选结果最终由何人胜出,美国政府制衡中国大陆崛起的政策主轴与主导方向是不会改变的,因为这已成为美国各界的国家共识了,差别在于落实措施及表露态度上的不同;而在台美关系从属于中美关系的原则下,不论是否为棋子,目前台湾对于美国的作用便不会改变,这也就是为何蔡英文当局会认为在美国大选后,对于台美关系的发展保持审慎而乐观的因素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