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进党主席蔡英文结束访美行程,如同媒体先前的预测,蔡访美采取的是“由浅入深”与“由下而上”的策略,希望藉此寻求华府的政治支持,为民进党2016的选举制造“出口转内销”的效应。从国际媒体报道与美国智库学界的回应中,蔡访美的政治目的显然已初步达成。由于美国罕见给予高政治规格,拉拢民进党遂行“联台制陆”的策略与动机不言而喻。
美国和大陆近期因为南海议题纷争不断,并在新加坡香格里拉军事对话中争锋相对,台湾的战略地位与民进党的政策主张,符合美国现阶段重返亚洲与再平衡的战略利益,蔡此时到访当然拥有“天时”与“地利”的优势。但对于美国而言,蔡如何具体说明台美合作的政策内容,并阐述民进党执政后两岸关系的远景,应为蔡华府之行的关键。
就台美战略利益而言,蔡显然做足了功夫,从《华尔街日报》投书“台美关系更上层楼”,提出台湾对外政策的四大支柱;赴CSIS演讲时承诺“建立具有一致性、可预测、可持续的两岸关系”的说法;以及在纽约提出台美军事合作与处理南海问题的观点;蔡说明了“区域战略利益平衡、参与TPP、提升台美军事合作与和平稳定的两岸关系”,将是未来台美的战略基础。针对美方关注的“维持现状”的内涵,蔡英文则以“在‘宪政体制’下推动两岸关系”作为概括,主要的说法体现于“现行‘宪政体制’”的观点中。
某种意义而言,“维持现状”与“宪政体制”存在三个面向的逻辑关系。首先,这延续了过去“台湾前途决议文”的精神,尽量淡化“台独党纲”的色彩;其次,这也是回应了民进党内务实派所提出的“宪法各表”、“宪法共识”的诉求;最后,“宪法体制”所包含的各项法律要件,其实是法理意义与政治现实的平衡,也是蔡访美之行中多次强调“民主”的基本价值所在。
换言之,蔡英文虽然达成“向右走”(美台关系)的既定目标,但是未来如何“向左走”(两岸关系)仍是无解之路。主要的僵局在于民进党虽不接受“九二共识”,却始终无法提出与之等量的“两岸政治定位”论述。虽然有了“维持现状”与“宪政体制”的新说法,但是在北京眼中,所谓的“维持现状”仅是符合美国利益的说法,尤其华府不断强调自己是“台海现状”的定义者与诠释者,“台海现状”不仅排除了统一的可能,更强烈指出“反对任何一方片面改变台海现状”与“大陆不武、台湾不独”的红线;外此,“宪政体制”之说意味着“法理台独”的深化与“一边一国”的具体实践,北京必然断然反对。
不可否认,蔡英文访美之行标志美陆台已进入了新的博弈赛局,但与传统冷战零和赛局有所不同,乃是各方行动者仍存在各种合作的机会与可能。这意味着,台美虽然有共同利益条件,但不可过分低估北京与华府之间的利益基础,特别是涉及国际建制与全球安全议题中,双方有着更为显著的互赖与合作关系。
值得注意的是,美国给予蔡英文的高规格待遇,自然也为9月份习近平访美创造更多议价筹码,台美之间的最高利益当然还是华府的利益为前提。蔡英文在向右走之际,仍必须认真思考如何与大陆建立一个稳定的沟通平台,进而寻求两岸的共同利益,因为,忽视北京的政治需求的两岸关系,似乎过于不切实际也不符合台湾利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