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海网9月30日独家专稿 台湾专栏作家公孙策今日在台海网周记文章中指出,今年台风季大概过去了(因为东北季风已经开始吹),可是为了救灾、治水引起的口水战仍在延续。陈菊一句“治水中央负80%责任”看来未得高雄市民认同,马英九追加一句“当年退还防水闸门预算很可惜”,着实有绵里针的杀伤力。
所谓防水闸门,不是堤防水闸门,而是一楼住户用以挡住外面淹水,不令进入屋内的拦水闸门。莫轻忽了这一块板子,学问还真大哩。
如果淹水高度不超过闸门高度,那么,尽管街道已成了河流,水(与泥)都不会进入屋内。可是,如果淹水情形严重,超过1公尺,这道闸门就没有用了。等到雨停了,水退了,万一闸门在水淹后一下子打不开,那就成了屋内积水出不去的“挡水墙”──如果是公家出钱做的,那么,公家就会成为众矢之的。
以上是我对“防水闸门”政策持保留看法的理由。然而,当受灾老百姓还在气头上的时候,当救灾工作被选举扭曲成为口水战的时候,公共政策却没有太大的理性讨论空间。
《孔子家语》记载:宓子贱担任单父宰(鲁国单父城的行政长官),碰上齐国攻打鲁国,齐军将经过单父。单父的地方父老向宓子贱请求:“城外麦子熟了,但是军情紧急,来不及让各人自行收割。请容许城内人民出城,自由收割麦子,不留粮食给敌人。”宓子贱不同意。不久后,齐军得到了单父的麦子。鲁国执政季孙氏听说此事,派人责备宓子贱。宓子贱回覆:“齐军并不缺粮草,这一批麦子并不影响两军实力消长。但若容许不耕而获(城内人割城外麦子),就会‘使民乐为寇’,那种伤害将会持续影响好几代。”季孙氏听了,自认“愧对宓子”。
军情紧急状况下,宓子贱胆敢“政治不正确”,确实得有足够的信念让他坚持这种“长线考量”。而台湾当前这种变形的民主政治品质,很难培养出长线思考的政治人物。
此所以防水闸门变成了政治议题,此所以陈菊会被“闸”到。如果当年是高雄县退回预算,冈山镇嘉兴里的受灾民众会认为“水都淹到一楼半了,那个50、60公分的闸门有何益处?”
另外一个例子。凡亚比台风登陆台湾之前,有好几个去年莫拉克台风的重灾地区全村撤离。许多居民原本死不肯撤,后来果然大水冲击全村,在风雨过去,返回家园时,还放鞭炮感谢“国军”──假设有哪个村庄无风无雨,肯定被骂死。
一位历史学家说过一句智者之言:“历史上最重要的事情,可能是‘非事件’。”道理与“非肥皂”有异曲同工之妙:不是肥皂却比肥皂的洗洁力更佳vs.事件没发生结果却比发生更好。Ok,救灾指挥官下令撤村,出发点当然是为了村民生命安全。但是从他下令那一刻开始,他却得担心“万一洪水没来”!这是非常吊诡的事情,只因为台湾的变态民主政治。
历史只是过眼云烟,端看你坚持过什么?抗拒过什么?留下了什么?前二者往往是悲剧收场,只能“留取丹心照汗青”,不愿吃眼前亏的聪明人往往对历史留名不屑为之。
而在这个短线思考为主流的民主政治之下,连“留下什么”都得打短线。这也是“爱河神话”的发生原因:引海水辅助“稀释”原本的污水,让市民得以快速享受到游何之乐,这是短线。却因此忽略了清淤工作,这是日复一日的长线工作,可是市民看不到。于是暴雨一来,爱河氾滥,市民这下苦了。
台湾的选举文化已经相当程度的影响了政府施政,如果连治水这么基本的、直接关系人民生命财产的公共政策,都不能常轨进行,这种变态的政治将伊于胡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