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海网8月11日独家专稿 台湾专栏作家公孙策今日在台海网发表周记文章说,云林六轻大火烧出了反石化的声浪。我对环保一向支持,对六轻、八轻亦无成见,可是对产业政策能否一贯,却更为重视。
《谐谑》的寓言:一农家闹鼠患,主人去市场买了一只猫回来。那猫一到家,即刻发威,穿墙过户、犁庭扫穴,咬死了很多老鼠,却也砸坏了许多器皿。主人后悔了,要将猫送回去,那猫忽然口吐人言:“你别怨我,我可是你请回来的!”
大概已经很少人记得了,也可能是环保团体成员的平均年龄偏低:当年王永庆要去福建海沧投资大炼油厂,自李登辉以次,一片挽留之声,这才有了云林麦寮六轻。这么些年下来,也没听见环保团体对六轻有什么反对的意见。幸好这一次台塑没人站出来振振有词:“别怨我,我可是你们请回来的。”(我是当年第一时间到达海沧采访的记者,有充分的见证资格)
就如猫会捉老鼠,但也会打坏器皿,多数事物都有利害两面,石化工业亦不例外。要?不要?要多少?乃是政策考量。环保与经济不是两难,而是取舍。重点在于政策一贯,昨是今非,问题才变得难以处理。
同样的问题发生在花莲的水泥厂“掏空国土”事件。当年为了终止西部地区采矿,大力推动水泥厂东迁,却也没有环保团体出来喊“东部不要水泥厂”。事实上,大多数的水泥厂并没有东迁,而是西进,去了大陆。如今若要停止花莲采矿,又有人提醒“台湾完全没有水泥业不行”。
没有水泥业不行,没有石化业也不行,还可以加上最近闹得很大的“开发工业区征收农地”风波。这些争议共同牵涉到一个观念:“安全”,而且是广义的“国家安全”,包括安全存粮、产业自给、社会安全(劳健保)在内。
东晋简文帝出外,看见田里长着稻禾,问左右:“那是什么草?”左右回答:“是稻子。”简文帝回宫,三天不出来(不开朝会、不见群臣),说:“岂有依赖它的末(米),却不认识它的本(稻)之理?”
简文帝称不上是一位好皇帝,但至少他有反省能力,而且还晓得米的“本”是稻子!
台湾可不可以没有石化业?可不可以没有水泥业?先要了解的是“台湾人民的日常生活必需品(末)有多少石化、水泥产品”,然后考虑“这些必需品可不可以100%依赖进口”,可以的话,就可以100%不要“本”。当然,最合理的是“台湾应维持自给自足多少%”,甚至“哪些项目必须维持多少自给%”。
我很不喜欢听到“政策不一贯是因为政党轮替”,那实在不应该是理由。但是,最近却有一则新闻,充分显示“同一政党因政权轮替而改变立场”的荒谬可笑。
台湾要与新加坡签FTA。这其实是民进党在之前一直强调的:两岸签了ECFA之后,要提防大陆阻挠台湾与其他国家签署FTA。如今要与新加坡签FTA,民进党讲些酸话(如“扁时代已经成熟”、“新加坡贸易量太小”等)也就罢了,但却有人质疑:台湾签FTA,用的是什么名义?言下之意,若不是“正名”,就不应该签。
台湾与任何国家和地区签FTA,因为是在WTO架构下,当然就是用“台、澎、金、马关税领域”。这是李登辉时代的“卓越外交成就”(加入WTO的前身GATT),也是陈水扁时代的“重点外交工作”(在WTO架构下,与各国和各地区签订双边FTA),如今却忘了“本”吗?
政策要一贯,才能长久执行,而“识本末”则是决定政策的基础。舍本逐末固不可取,忘本更是荒谬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