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海网3月24日独家专稿 台湾专栏作家、台海网特约撰稿人公孙策在台海网发表文章指出,前一阵子南方朔等组成“四野人论坛”,取义于“野人献曝”的典故:
《列子》的寓言:从前宋国有个农夫,平常只穿著粗麻布的衣服,从来不知道世间有广厦(豪宅)、丝棉袍、狐裘这种东西。好不容易捱过冬天,春耕开始,背脊曝献在阳光下,觉得温暖无比。就对太太说:“这种晒太阳的感觉,世人都无法知道,我如果将之献给国君,一定会得到重赏。”
“野人献曝”成语引申为“谦卑的建言”,四位“野人”应著义于此。然而,这个典故对台湾当前社会与政治,又有着更深的启示:“吴内阁”揭橥“苦民之苦”施政大旗,包括健保费低薪者不涨、停止释出精华地段“国有地”以抑制房价狂飙等,皆属“苦民之苦”的决策。然而,政府天天“苦民之苦”,小老百姓听在耳里的感觉就是“我很苦”;政府民调“十大民怨”,小老百姓的反应是“我也要抱怨”。──有没有一些可以让人民“乐”的事情呢?政府知道人民的“苦”是什么,但却不知道人民“乐”什么。这是寓言的第一个启示。
也许谈“钱”有点俗气,但我们不能译讳言,现在所有的社会价值,几乎都可以,甚至必须用钱来衡量。所以,全民最普通的“乐”是多赚一点钱,这个说法准没错。
宋国的农夫不晓得世间有豪宅、丝棉袍、皮裘这些东西,所以他会认为“曝”是最快乐的事情。──寓言的第二个启示:人心知足常乐,俭朴的社会就人人知足,大家快乐。
可是台湾社会已经进步到这个程度,即使那位宋国农夫在今天,也会知道台湾有豪宅、名牌、奢华美食,就有可能为自己的生活品质不如人而“怨”。──寓言的第三个启示:要让人民不怨,除了追求GDP成长,还得注意“不患寡而患不均”。
处于国际金融局势风波险恶的今天,政府提倡简朴节约,是很好的政策,有助于台湾承受可能再发生的“海啸”。但是,足以破坏全民节约共识的,则是那些“好野人”。
“好野人”一词,系闽南语发音的“有钱人”。但多年前有一位企业家业我说:“有钱人和‘好野人’其实是有分别的。‘好野人’只是花钱很敢,却未必有钱。也有很多有钱人行事低调,别人都不觉得他们是‘好野人’。”
“好野人”才是人心不平的源头,以房地产价格为例:财团炒地皮是很不应该,可是豪宅都卖给谁了?如果没有那种炫耀性购屋人,建设公司就炒不动,也不会去盖豪宅。由于“好野人”太多,房价才节节高升,于是“瘦赤人”(闽南语发音“穷人”)的民怨滔天。同时由于台北市房价飙涨,南部的“相对好野人”却买不起台北的房子,南部的房价也没涨到,于是南部人愈看台北愈不顺眼。这就是民怨的形成过程,也是政府吃力不讨好的问题症结所在:要抑制物价,可是却不能打压到消费。
唐太宗李世民曾有感而发:“大乱(隋末战乱)之后,真是难以治理啊!”魏征说:“大乱之后才易治,好比饥者容易喂饱(不挑食)。”另一位大臣封德彝说:“三代(夏商周)以后,人心愈来愈浇薄(社会愈趋复杂),就愈来愈难治理。”魏征说:“哪有这个道理。如果说古人淳朴,后人愈来愈恶劣,那么到了今天,人岂不都成了鬼魅了?”
唐太宗同意魏征的说法,用符合当时社会情况的政策治理国家,于是成就了“贞观之治”。台湾的社会、经济已经进化到今天这个地步,当然不能再用蒋经国时代“梅花餐”那种方法来提倡节约。但是,当政者如果想不出、拿不出让人民同“乐”、人心平和的政策(简单说就是均富),只晓得一味追求GDP成长。恐怕愈成长贫富愈悬殊,人心愈不平──执政党愈不稳。
相似的情形也发生在大陆客。台湾人民当然是欢迎观光客的,可是一些“贵妇团”的高档消费行为,与富商“炒楼团”等,反而造成反感,这是大陆值得留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