挟着庞大民意,蔡当局上台后锐意改革,也先后端出“一例一休”、推出“同婚法”、年金改革及司法改革等重大措施。在经济上,也交出不差的成绩单(包括2016~2018平均2.6%经济成长率,失业率降低及出口连续三十个月左右的正成长,也一度加薪及提高了基本工资等),但为何民众、企业无感,民意支持度仍在三成上下盘旋摆荡?
多数民众普遍认为蔡当局的改革已有预设立场,且为了效率,缺乏和相关利益团体的沟通,故得不到民众支持,而受害者则产生怨怼之心。
其次,台湾经济在2018年全球金融风暴及美国为首的国家实行量化宽松政策(QE)后,步入3M社会(意即有钱人更有钱,贫穷者更贫穷的M型社会;出口产业表现好,内需表现不佳;大企业表现好,中小企业差;高科技表现佳,而传产、农渔牧表现相对较差的产业M型化现象;以及公司获利不多,祇能帮前20%的核心人力加薪,反之,后80%员工的加薪幅度较低,产生公司薪水M型化)。加之以蓝绿对立,一例一休后的劳资对立(华航的罢工、长荣的蓄势待发等),再加上年轻人低薪、高房价,相对剥夺感产生的世代对立,形成所谓三立社会(蓝绿对立、劳资对立、世代对立)。
因此,改革有假设前提,不解M型社会,又未能体认到三立社会的对立现象,蔡当局政策缺乏差异性,民众自然会无感。以下分别说明之。
首先,在有假设前提的改革上,以年金改革为例,军公教祇有3、40万人,而且其财务困境也不是最急迫的,而蔡当局却将之置于劳保年金改革(有900多万人,财务破产在即)之前,而且提出的改革条件,在段宜康“立委”的后续修正下,采最差的方案实施,军公教人员情何以堪?
司法改革虽然关键,但民众最殷切期盼的是执行死刑的讨论,却未纳入改革的议题。而一例一休匆匆上路,询问民众、企业的时间太过匆促,而且政策一体适用,并未将周末业绩最好的零售、餐饮、公用事业等排除在外,以至于中小企业、需要加班赶急单的出口产业绑手绑脚,竞争力也因而大伤。
其次,在M型社会及产业M型化上,随着一例一休、基本工资调涨,物价也跟着上涨,但对M型社会右端的普罗大众而言,其70%的所得用在食衣住行之上,在实质薪资停滞、餐饮价格不断上升下,自然苦不堪言。
而两岸对峙、农渔牧的出口与契作停摆,加上大陆观光客减少,冲击的是观光、餐饮、零售、夜市、民宿,这些都是基层民众赖以为生的产业,自然起而反对“执政党”,因而在去年(2018)的11月24日给“执政党”一记当头棒喝。
在世代对立上,青年人本来最支持“执政党”,但青年人的耐心有限。选前支持最力,但等不到政策执行、效益回馈时也纷纷弃之而去。我世代(me generation)的年轻人在意的是,薪资水平的提升、房价的向下修正,但似乎遥遥无期。基本工资调涨祇对边际劳工及钟点工资的雇用人员有利,而一般青年人则加不到薪水,再加上企业将基本工资调涨的成本转嫁至物价上,一般年轻人反而受害。
综合上述,缺乏愿景、目标并抱持有假设前提、同时祇针对特定族群进行改革,并无法激起多数民众共鸣,反而得罪了被改革者。而且不了解3M社会、三立社会,缺乏同理心,不能苦民所苦,加上政策以平均数据为依据去设计、执行,未能深入分析产业的差异性,以“同构型政策”执法实施,企业少了弹性,戕害了竞争力,自然也吝于给蔡当局掌声了。(作者季禾为大学教授)
来源:台湾《中国时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