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湾《旺报》6日刊登署名台湾辅仁大学学生许芳瑜的文章《股市的缺页 我亲身寻找》,文章介绍了作者去大陆探亲的经历,并表示,即使是隔着一座台湾海峡,身上流的血脉是不会被切断的。
文章摘编如下:
小时候,总会听妈妈讲起,1949年外婆和她的4个姐妹们跟着阿祖(外婆的父亲)搭船一起到台湾,但大姨婆(外婆的大妹妹)因为想跟阿祖的妈妈在一起,所以就在开船前跳下了船,从此他们便分隔了40多年。对我来说,这是历史课本上才会有的场景。
每次回台东外婆家,总会听到高龄97岁的阿祖嚷嚷着想回大陆去,我总想象着:到底大陆的家乡长什么样?
这次,我决定自己亲身去拼凑完整这个故事。
坐上从台湾飞往厦门的飞机,飞越台湾海峡,去找寻从小听到大的历史故事的缺页。
下了飞机,厦门的太阳和台湾同样毒辣,只是炎热中少了点湿气,望向接机大厅的出口,一个个头蛮高的小平头亲切地跟我们挥挥手,用带着腔调的闽南语跟我们打了招呼,他是我从未谋面的小舅舅。
拖着沉甸甸的行李,上了舅舅开的车,1辆7人座的休旅车穿梭于高速公路、海底隧道、乡间小道,还经过午后滂沱的雷阵雨的洗礼,从厦门到南安再到梅山的大姨婆家。
一早的飞机延误,又坐了长途的车程,经过一番奔波折腾后抵达时,原本高挂蓝天的金黄太阳已转成橘红色,大姨婆早准备好一大锅热腾腾的汤圆,在家门口等着我们。
她说,七夕要吃汤圆,七夕的汤圆中央会用手指压成凹状,代表用来“装织女的眼泪”,搭配上微甜的汤头。那天,我在大陆享受了家的温暖,过了个很不一样的七夕。
在大陆的每餐都是大餐,大陆的亲戚大气又热情,桌上的菜是一道接着一道,没有停过,有鱼有肉,有虾有蟹,能想到的食物一样不少,琳琅满目,色香味俱全,菜的数量永远超过人数好几道。
大陆的亲戚从姨婆祖、叔公祖到姨婆、舅公,再到舅舅、阿姨,还有表姊、表哥,甚至还有侄子、侄女,人数多达30余人,关系错综复杂,一张超大圆桌总能坐得满满。
出乎意料的是,原本以为和素未谋面的亲戚见面,彼此间会尴尬、会疏远,但我发现:我的担心是多余的,大陆的亲戚一个比一个热情亲切,关心我们的近况,也分享他们的故事。
在大陆的这几天,除了把我喂得饱饱外,还找回了许多故事的缺页,并约定好下次再见。我想:隔着一条台湾海峡,身上流的血脉是不会被切断的。
我最喜欢的时刻便是在大陆的每个夜晚,好几个亲戚会带着自己种的地瓜叶、空心菜、花生,还有买的香瓜、樱桃,到大姨婆家聊天。男人喝着味道浓厚的茅台酒,配上养生红菇汤,而女人和小孩则边喝着现泡的茶边嗑着花生,熟悉却带着点腔调的闽南语,加上阵阵的笑声,看着墙上一张张泛黄的相片,就这样,我沉迷于他们口中的故事里。
1949年分隔两地后,几乎音讯全无,没有经历过的我实在无法想象40多年没有联络的心情。现在网路无论多远都能到达,相距遥远谈恋爱或是去海外进修都不怕会失去联系,可以通过网络、电话传达平安与爱;而当时一分开就像会永远失联一样,能不能再见到一面都是未知。
跟着大姨婆的脚步,我踏遍阿祖家乡的每个老屋,想象体会关于阿祖的记忆,探访大陆每个亲戚的家,步入了大陆最地道的生活。
一杯茶是家乡的味道,嗑着二舅舅种的花生,听着带一点腔调的闽南语,我拼凑着这几天听到的故事,或许还有些模糊,也还有些空白,但我想:这是个踏实且有温暖的传奇故事,而这个故事未完待续,因为我们这一代会将它继续写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