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次游行没经验,状况百出
1971年1月,这些年轻的保钓领袖,坐在一起开会酝酿第一次保钓游行。在林孝信的回忆中,这个片段有些沉闷。
因为他们都经历过台湾“戒严”阶段,大家有些犹豫,到底敢不敢游行?要不要走上街头?东部的留学生已经示威游行了,我们芝加哥的是不是也要出动?所有人都默不做声思考,空气凝结了。这时,有一个叫范强的同学,可能受不了这种无形的压力,跳起来:“好好,这次由我来,下次你们可能就要换别人了。”于是,大家决定就由范强去申请登记。
游行时间定在1月30日。因为大家都没有经验,事先没做好统筹规划,所以状况百出。那年芝加哥的冬天特别冷,当天气温达到-25℃。游行队伍在街头前进了三个小时,所有留学生在寒风中坚持着,还有些大学教授开车跟在旁边。
队伍中有个叫陈明义(音)的留学生,还带着6岁的女儿珊珊一起出来游行。可是,寒风把小女孩冻坏了,不省人事。这时,开车的教授中有后来担任台湾“中研院院长”的李远哲,他挺身而出,把珊珊送到附近医院急救。
由于游行队伍事前没有规划路线,也没有带抗议书,所以700多人的队伍来到日本领事馆门前,除了喊口号,也不知道要做什么。队伍中有个一路跟随的日本人,很热心地站出来,指出附近还有个日本的官方机构,把大家又带到那边去抗议。
回忆起这次游行,林孝信的脸上绽放出笑容,依稀可见当年的热血。
遭受政治迫害,有家不能回
为了保钓,林孝信付出了惨痛的代价。1971年底,台湾当局要求“保钓减温”,这些保钓领袖都上了“黑名单”。游行过后大约一周,林孝信突然接到同学的警告电话:“不要回家。”原来,范强住的地方,有美国的情治人员去调查。
当时,范强和另外三个台湾留美学生同住在一间公寓。那天其中一位胡姓同学回家,看到有陌生人对着信箱东张西望,那人还问胡同学:“这里住着詹姆·扬吗?”“我们这里只有琼·杨。”于是,陌生人拿出一张纸,把上面“詹姆·扬”的名字划掉,写上“琼·杨”。纸上的抬头,竟然是“搜查令”。
便衣于是进入房间搜查:第一个留学生喜欢摄影,暗房里有用于显影的白色粉末,被怀疑是毒品;范强有胃病,房里有从台湾带来的胃药,那些粉末也被怀疑是毒品;第三个留学生吸烟,也被当成抽毒品烟。于是三个人被抓进拘留所讯问。当晚,他们打电话通知其他保钓人员,大家都很紧张,于是互相邀约去纽约避难。
最后,两名同学被保释出来。范强因为台湾生产的胃药大麻成分超标,当场被起诉。之后,同学们一边请律师辩护,一边写信给台湾药厂请求开具证明,范强才被无罪释放。
而当年暑假,林孝信去申请“护照”延期时,被台当局没收了“护照”,成了一个有家不能回的“黑人”。他没有办法打工,也没有收入,只能靠微薄的演讲费和朋友的接济过日子。这样的状况一直持续到1980年,美国民政局才找到他。1984年,林孝信拿到美国绿卡,这才结束了流浪生涯。
林孝信自嘲:“总算没饿死。我是被逼上梁山,不得不成为一个‘专业保钓人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