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是我们守卫的地方,也是我们的家”
沿着山路向哨楼走去,远处山梁上,巴音看到几只攀爬的黄羊。
这位21岁下士喜欢与这些动物“偶遇”。在这片荒凉的高原,每一种顽强的生命都能给人以力量。
黄羊偶尔会跑到距哨所不远的地方觅食,抑或三五成群站在山巅眺望远方。
没走几步,巴音感觉迎面吹来的风更猛了,裹紧了衣领。
哨点严寒,即便是在夏天,官兵执勤也得裹上大衣,再套上围脖,尽量遮挡裸露在外的皮肤。
“风像刀子,被风吹过的皮肤没几天就会裂开口子。”巴音说着,把新配发的防寒面罩重新整理一番。“山上执勤,想办法把自己裹成粽子就对了,管它好看不好看呢!”小伙子说话笑盈盈的。
登上哨位保持军姿站立,巴音感觉周围的一切仿佛静止了。时间指针流转,大山、哨兵、哨楼,甚至远方的风景,此刻都静静地伫立着。流动的,只有头顶触手可及的云朵。
那些黄羊犹如精灵一般。哨兵轻轻抖动一下肩膀,它们就会跳起来跑走。“黄羊的肤色和山体相近。它们学会了伪装,尝试着与大山融为一体。”在巴音看来,适应恶劣环境,也是生命力顽强的体现。
高原紫外线强烈,巴音却极爱阳光。它给人以温暖,也让太阳能发电机组动力更强。驻守海拔5054米,持续的能源供给,意味着更丰富、更便捷的生活。
前哨班的军犬“幻影”是位名副其实的“老兵”了。这些年,它和官兵执勤、巡逻,形影不离。“在山上待久了,军犬变得沉默许多,经常在山顶一趴就是半天。”军犬训导员、下士扎西顿珠说。
驻守云端哨所,官兵心中生长着信念。
去年初冬,巴音扁桃体发炎,下山打针。军医告诉他要连续打3针,小伙子说啥也不干。左手刚扎上针,他就追着军医问,“能一次打完3针吗?”
第一次潜伏,上士马林趴在一块石头附近,天幕上的星星仿佛伸手可触。望着远方辽阔的大地,他心生豪迈,更感到肩上沉甸甸的责任。
孤寂的长夜,贫瘠的高原生长着梦想。
上等兵王超旭很期待哨楼前的执勤。“假如我不曾穿上军装,这一幕瑰丽风景也许我永远看不到。”他说。
王超旭大学没毕业就来当兵。在这个离天很近的哨位,他经常在夜晚看见流星划过天际。那时,他都会许下同一个愿望:希望生活如此刻一般单纯。
上士马林的梦想要现实许多:“下次休假回家,到妈妈教书的小学给孩子们讲讲戍边的故事。”
哨点原本没有界碑。多年前,即将脱下军装的下士李兴虎,将一个山石搬来这里,“让它替我继续为祖国站岗”。
春节过后,马林和几名新兵,用红漆给“5054”四个数字描红。“这里是我们守卫的地方,也是我们的家。”他对新兵们说。
哨点官兵喜欢那首《当兵走阿里》。完整唱下来这首歌以后,上等兵苏立德就让母亲把心爱的吉他寄到了山上。
一个久违的晴天,守在云端哨位上,苏立德想起了那个“同桌的她”,突然就哼出这么一首歌——
“我去过一个遥远的地方/每当我看到星星/总是能想起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