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誉的重量
窗外,淅淅沥沥下起雨。
望着眼前这座营盘,指导员张佟鑫的思绪回到去年刚来连队那会儿。
“这么一支‘特种兵’连队,该咋带?” 这是刚上任的张佟鑫当时最大的困惑。
35天后,一场老兵与新兵的“正式见面会”,拉直了张佟鑫心中的问号。
见面会以一场分列式表演的形式呈现。虽然在电视上看过很多次分列式表演,但当“男团”走下荧幕站到自己面前时,张佟鑫还是为之深深震撼了。
他特意抽空悄悄看了一眼队列里的新兵,他们每个人的眼睛都亮晶晶的,那一闪一闪的光芒,折射出心底深处的渴望。
咔、咔、咔……“中国人民解放军海军仪仗队列队完毕,请您检阅!”
那一刻,张佟鑫突然明白,是什么让“100多人做动作,只有一个声音”——不只是训练时背后的T形架、腿上的沙袋、衣领上的别针……更是那种对荣誉的渴望。
这种渴望,像一根线,串联起一颗颗“珍珠”。
在一次次的训练和任务中,海军仪仗兵们不断丰富着荣誉的外延,这也让张佟鑫对荣誉内涵的认识越发深刻。
来到连队的第324天,张佟鑫走上海军参谋部“优秀政治教员”评比竞赛的讲台。“我们托起手中的礼宾枪,在猎猎军旗上继续书写无限忠诚……”讲课结尾那句话,回荡在会场,久久未息。
当时,张佟鑫脑海中闪过一个想法:“其实,练一练,我也能上!”
“只有一个声音”也是护旗手韩松对海军仪仗队的“初印象”。
第一次现场观看分列式,他兴奋又忐忑。兴奋的是,自己今后也是其中的一员;忐忑的是,这“整齐得可怕”的动作,他能不能练出来。
半年艰苦训练后,疑问有了答案——韩松成为第一批上检阅场的新兵。2012年9月25日,我国首艘航母辽宁舰交接入列仪式现场,韩松手握钢枪,站在旗组右侧,担任光荣的护旗手。当晚新闻联播里,韩松的特写镜头闪过。
900多公里外,韩松家中,母亲招呼来十几位亲戚,围坐在客厅里。“快看,站在旗子旁边,挎着枪的那个,就是咱家松松!”
一切不平凡,都来自平凡,归于平凡。端着礼宾枪在山东舰上吹过海风的第3天,班长于路在海军机关大院里,抱起一个满脸泪痕的孩子。
把走丢的孩子交回家长怀里后,于路又继续出发,巡查自己的分管区域。
脱下白礼帽,戴上白头盔,这群仪仗兵还担负着另一项重要任务——海军机关大院的纠察执勤任务。
这是一道亮丽的风景线,亦是一条行走的警戒线。军容军车纠察、安全隐患排查、夜间巡逻……一年365天,执勤昼夜不断。
于路说:“纠察工作光荣而又艰巨。”光荣在于守护,艰巨在于漫长。
住在院里的小田田,今年3岁半。每次遇到帅气的纠察,小田田就跟在哥哥们身后,像模像样地学着踢正步。
“我长大以后,也要当像哥哥一样的兵。” 戴白头盔的纠察队员是院里许多孩子的偶像。
“有他们在,孩子出来玩都安心。”小田田的奶奶说,“我听说,有一次我们楼里着火,也是他们处理的。”
奶奶口中的那场火,正是于路扑灭的。今年6月8日中午,于路正带队到各执勤点位换岗。对讲机中突然传来声音:“西区某处有房间冒烟,可能有火情。”
于路拔腿就往现场跑。远远看到黑色浓烟从二楼厨房窗户滚滚冒出,他拎起灭火器,拉下电闸,冲进房间。
火灭了以后,于路发现,整个厨房焦黑一片,炉子上炒锅已经被烧穿。原来,是老人在卧室里哄哭闹的孩子,忘了锅里正炼着猪油。
特情处理沉着迅速,离不开平时的扎实训练。连长孙凯说:“除了仪仗训练,灭火演习、警戒疏散演练、反恐防暴演练都是我们的‘家常菜’。”
检阅场上,于路和战友们是网友口中的“海军第一男子天团”。回到大院里,他们是最让大家放心的安全守卫者。
“你知道,我们手中的重量吗?”这是老擎旗手谭强常说的一句话。没有人回答过他,因为答案就在每个人心里——
对继任擎旗手王晓剑来说,那是手中旗杆和军旗的重量;
对护旗手王铭东来说,那是礼宾用枪的重量;
对执行官杨立来说,那是指挥刀的重量;
对中士海超来说,那是这套海军仪仗礼服的重量;
对新兵李渊来说,那是每一天的仰望和汗水的重量……
1斤多重的纠察执勤白头盔,虽然很轻,承载的荣誉和责任却重如泰山。
正如士兵王维珅过生日时,蛋糕上写的那4个字——“正步人生”。
这,是每名海军仪仗兵的心声。
(崔 旭 范 离)
(来源:解放军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