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证明美军是“体面”地从阿富汗撤走，美国总统拜登在关于撤军的相关声明中指出，美国“带着明确的目标参战而且实现了这些目标”。
然而，回顾历史不难看出，美国所设立的阿富汗战略目标，一直在随着局势的变化不断“缩水”。“9·11”事件之后，美国迅速发动阿富汗战争，其宏大战略目标既包括推翻“庇护”“基地”组织的塔利班政权、铲除“基地”组织，也包括向阿富汗输出西方式的民主制度，扶植起亲美的阿富汗政府。
然而，近20年过去了，美国总体来说并未达到预期的战略目标。“基地”组织仍未被彻底清除，塔利班有愈战愈勇之势，在阿富汗移植的西式民主水土不服，通过美国协调来达成阿富汗国内和解基本宣告失败。这种情况下，拜登政府的决定，显示其已经不再将撤军与阿富汗和平进程挂钩。
当初，美军凭借强大的军事实力，仅用了两个多月时间就推翻了塔利班政权，而且在后续的“治安战”中，装备和战术上也都处于明显的优势。然而，美国尽管可以“赢得”一场场战斗，最后却不得不在没有达到预期目标的情况下甩手走人。这再次说明，战术上的成功弥补不了战略上的失误，战场上的优势并不必然带来战争的胜利。
一方面，美国过于迷信武力。“9·11”事件后，新保守主义势力把持下的美国政府，过于自信地以为凭借世界唯一超级大国的军事实力，可以迅速占领阿富汗并维持其战后稳定。事实证明，美国可以凭借军事优势迅速将塔利班赶下权力舞台，但无法将其彻底消灭。驻阿美军为了确保自身安全，经常暴力摧毁驻地周边相当范围内的房屋等建筑。美国滥用包括无人机在内的高科技武器，造成大量无辜平民伤亡，更激起了阿富汗民众的强烈不满，这也为塔利班重新崛起和“基地”组织死灰复燃培育了土壤。
另一方面，美国缺乏对阿富汗社会的深刻了解。虽然美国在阿富汗进行了很多文化传播行动，包括利用非政府组织等进行西方意识形态渗透。但是，这样的意识形态渗透和简单的民主移植，还是受到了阿富汗传统部落社会结构的排斥。相关政治人物围绕大选结果展开的权力争夺，更凸显了对西式民主的水土不服。要将塔利班整合进现有政治架构，通过政治和解来实现阿富汗的长期和平稳定，目前看几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一定程度上说，美国现在已经无法解决阿富汗难题，与其继续毫无意义地消耗国力，还不如一走了之。一场旷日持久的战争证明，这个超级大国终究还是没能逃掉保罗·肯尼迪所说的“帝国的过度扩张”的逻辑悖论。
美军在阿富汗的结局再一次表明，即使作为世界上唯一的超级大国，如果不能放弃过时的冷战思维，一味诉诸武力，也终究难逃“好战必亡”的结局。如果美国不能认真汲取阿富汗战争的教训，继续穷兵黩武、到处称霸，只会使“后人复哀后人”。
（作者：赵国军 单位：上海社会科学院国际问题研究所）
（来源：解放军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