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克兰危机爆发后，欧盟国家持续援乌，至今已为乌克兰提供了超过800亿欧元的援助。然而，随着危机不断延宕，不少国家因财力不济，在援乌问题上已逐渐显露疲态。目前，斯洛伐克、匈牙利等国均公开反对进一步援乌。与此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德国政府近日向乌交付了大量军事装备，还宣布将原定2024年军援乌克兰的经费增加一倍，提高至80亿欧元。
德国因二战等历史原因，在相关军事行动上一向比较谨慎。乌克兰危机爆发后，德国曾一度因援乌迟缓而备受盟友批评，其向乌克兰提供坦克等重型装备的决定，也是在美国、波兰等国的持续催促下才做出。此次，德国一反常态积极援乌，令外界十分关注。
德国援乌态度的改变并非一朝一夕。在乌克兰危机持续延宕的近两年里，德国对“时代转折”的感受日益强烈，对“战争威胁”认知不断强化，各界在援乌问题上声量不断升高，这也为不断加码援乌奠定了基础。
与此同时，德国长期以来对美国形成安全依赖，面对眼前的“热战威胁”，其原本有限的自主意识进一步萎缩，对外政策受美国的影响相应增大。目前在德国的三党联合政府中，主掌外交部、经济部等重要部门的绿党，亲美反俄立场突出，从内部推动德国政府紧随美国外交政策。尽管与美国在俄乌问题上目标并不完全一致，但德国仍在总体上配合美国，其中一个重要的体现，就是在安全领域更多出钱出力。
俄罗斯发动特别军事行动后不久，德国就高调宣布要将军费开支提升至国内生产总值的2%，以达到北约的要求。同时，德国专门设立了高达1000亿欧元的“特别基金”，用以投资军备建设。今年出台的德国首份《国家安全战略》，更是打包发展援助、对外军援等“间接支出”，将其作为安全领域增加投入的重要支柱，以此消除盟友对其“不愿担责”的质疑。此外，也有分析指出，通过加码军援乌克兰，德国可借机推动国内军工行业振兴，提升维护自身及欧盟安全的能力。
当前，欧美在援乌问题上陷入重重困境。特别是新一轮巴以冲突的爆发，大大挤压了美国的援乌资源。值得关注的是，美国明年将举行大选，如果民主党大选失利，新上台的政府很有可能逆转拜登政府的援乌政策。这意味着欧盟届时必须承担更大的援乌份额。德国是欧洲一体化最主要的引擎，其对“维护联盟的安全与发展”一向承担着特殊责任。一旦美国在援乌问题上有所改变，填补相应空白的角色恐怕大部分将落到德国头上。
持续援乌，表面上展示的是与美国保持共同对外的政治意志，背后还体现了综合国力特别是经济实力的支撑。欧债危机期间，德国就曾作为最主要的出资方，推动欧盟走出危机。近两年，欧盟经济下行压力不断增大，维持相应的援乌规模已经有些捉襟见肘。作为欧盟第一大经济体，德国尽管自身经济发展面临种种挑战，但其基础仍强于其他欧盟国家，目前仍有援乌的底气和实力。
综上所述，在欧美国家纷纷萌生退意之时，德国高调宣布加大援乌力度，实际上是“一箭三雕”之举。一是在全球目光都投向巴以冲突的背景下，向乌克兰发出“不离不弃”的信号，对俄罗斯继续施以威慑；二是对美国明确表达欧盟的安全关切，提醒美国勿因巴以而忽视俄乌；三是向盟友展示领导力，亦表明自身的“西方属性”，履行维护欧盟安全的义务。
不过，德国如此大规模军援最终可能“雷声大雨点小”。一方面，乌克兰危机以来德国经济形势一直不佳，今年甚至可能成为唯一陷入衰退的发达工业国。近期有德媒曝光，德国政府2024年预算中对乌军援缺口超过50亿欧元。也就是说，眼下的承诺很可能无法完全兑现。另一方面，德国民众对于援乌的效果和代价也存在疑虑。近期民调显示，支持进一步援乌的德国民众比例已有所降低。德国总理朔尔茨近期也表示，他已准备好与俄罗斯总统普京进行新的对话。这表明德国仍期待发挥政治斡旋的作用，而非全面转向依赖军事手段解决问题。
（作者：李 超 单位：中国现代国际关系研究院欧洲所）
（来源：解放军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