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名陌生人接听电话：“他跳楼自杀了”
几乎从那时开始，寻找儿子这件事对于这个农民家庭来说似乎无计可施，无能为力。9年来，唯一的希望就是那串电话号码。神奇的是，无论什么时候打，这个号码停机的时候不多，大多是关机，甚至有陌生人接听。
章文清清楚地记得去年农历十月，他借工友的手机拨，电话接通了，“接电话的人听口音也像是外地人，工友和他聊了四五分钟”。
“对方和工友说儿子已经跳楼自杀了。但是后来我再用自己的手机打，要么关机，要么不接。”章文清说他不相信儿子会自杀。
“那个人怎么知道儿子自杀了，他认识吗？他如果知道自己用的手机号码原主人自杀了，他还会用吗？这不可能。”章文清怀疑儿子是在找工作期间碰到什么事，被人软禁了。
“关机”号码：老夫妻九年来唯一希望
章文清只能这么想着，他也不知道有什么办法可以找到儿子。于是9年来，他们唯一的希望就是那串电话号码。
白天劳作停下来喘口气时，半夜辗转反侧时，两个老人只要一想起儿子就拨通那串号码。虽然每次都只能听到冰冷的“关机”的提示音，但9年了，这是他们思念儿子时唯一的寄托。
“我不相信他会自杀，更不相信他不回家。他从小就特别刻苦懂事。”章文清说，当年章金定读永春一中时，报到晚了，学校的宿舍分配完了。没地方住，父子俩背着行李在学校周围转了一圈，房间都很贵。好不容易找到一间一个月只要40元的，可是在一堆燃煤旁。
“那地方黑乎乎的，主人家每天搬煤既吵灰又大。他说没关系，不开窗就好。”章文清湿了眼眶回忆说：“我不忍心啊。我说我省省，给你找个好点的地儿住。”章文清坚持把章金定拉出那间小黑屋。他庆幸当时的坚持，才在学校碰到一名教管员，把章金定安排到高二的宿舍中去。
“早知道会这样，就不让他去天津了，就在福州读大学就好。”章文清抹抹眼说，当初章金定的成绩也可以被福州大学录取。章金定坚持要去天津大学，说是：“这学校更好，以后工资也会高些。”
“其实我让他读大学，不是希望他能大富大贵，就是希望他以后可以三餐不愁，不用像我们这样每天汗流浃背才能挣够三餐的钱，日子可以过得轻松点，也就这样而已。”章文清说完看向门口，沉默了。眼泪再次滑过他纵横的脸，大姐看到父亲的泪，也抽泣了。
9年的疑问
警方前后调查两次，家人都不知道什么结果 各种疑团迹象，引发多种猜想，这名大学生究竟去哪了？
好好的一个大学生，怎么就在毕业前一个月凭空消失了呢？消失前，他经历了什么？两次取款记录说明什么？家人去报警，为何得不到回音？章金定的失踪给他的家人和同学留下了许多疑问，带着这些疑问，记者找到9年前章金定的校友和老师，听听9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
疑问一：失踪前发生了什么？ 拍毕业照前一晚回来了，拍照时又不见了
黄培志是章金定高中时的同班同学，大学时的校友。2003年，永春有10个人考上了天津大学，章金定和黄培志最要好。两人在大学时一起打过羽毛球，每年开学、放假都一起坐火车来回。
当黄培志得知章金定失踪时，他“很震惊”。章文清到学校寻找时，黄培志陪着他到宿舍打听情况。“他的舍友们其实也不太清楚他的行踪，只是说他出门前说了一句‘要去找老乡’。出门时天比较冷，后来回来收拾一下又出去了。”黄培志说，章金定性格虽然内向，但学习很刻苦，他也想不明白为什么他会论文没做完就消失。
据章金定的辅导员老师王葳介绍，她听章金定的舍友说，他失踪的前一天，学校要求签一张表格，章金定一直到凌晨2点才回宿舍签。第二天拍毕业照时，他又没出现。当时同学们到宿舍去找，没找到，但发现他的手机充电器被拿走了。
疑问二：报警后为什么没有消息？
两次取款记录，有行动轨迹警方没有立案
找不到章金定，黄培志陪着章文清到辖区的学府街派出所报警。“警察当时没立案，说他是个成年人，有行动轨迹，而且没有犯案，所以没立案。”黄培志说，学校发动同学到网吧等各种地方去找。警方到校调查询问，把章金定个人的相关材料都调走了。后来，警方调查到章金定在失联期间的消费记录、银行卡记录后，作了以上回复，没有立案。
疑问三：2012年警方再次到校调查？
便衣出动，调取试卷核对笔迹
据王老师介绍，2012年警察着便衣到校再次调查此事。“这一次显然比第一次要专业、重视很多。”王老师说警方调查了什么他们都不得而知，不过她对这次调查的印象深刻，“学校保卫处、校领导都出面配合”。
王老师直接参与配合的是调取了章金定的试卷。“听说是查到了他的住店记录，要核对笔迹。”王老师说至于后来警方调查的结果如何她也不知道。
这件事记者也从章金定的大姐章秋丽那得到核实。“三四年前，我有个老乡在泉州做警察，他帮我们查到弟弟有住店的记录。”章秋丽说2012年她和家人都未再报警，她猜想是不是这位老乡帮忙报警。不过，这位老乡在一次意外中过世了，所以现在无法细究了。
此后，记者联系了天津大学所属辖区的学府街派出所，接电话的警员表示对此事并不了解，也不方便接受电话采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