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煎茶御史
今天中午,读到了《中华读书报》公众号刊发的徐晋如新作——《怎样学写古诗词——诗料》。此帖颇多言论对初学者或有裨益。不过其中也有若干观点,存在明显的问题。某不揣浅陋,谨取其中一处,商榷一二。
第三段这几句比较骇人耳目:
中国诗歌史上有个非常有趣的现象,“猪”字是不入诗词的。乾隆皇帝写了一句“夕阳芳草见游猪”,毫无美感,成为文人的笑谈。(《木兰辞》里有“磨刀霍霍向猪羊”,那是因为《木兰辞》是北朝民歌,不是诗的主流。)
先理一理文字。猪是一种哺乳动物,居然用得着解释?此处仍是小有必要的。《说文解字》说:“猪,豕而三毛丛居者。”“豕,彘也。”“豚,小豕也。”
谨取《全唐诗》(其他朝代当然也有,限于时间,不作取样),逐个统计。试看有多少“猪”在纵横:“闲田且牧猪”“策杖牧群猪”“羌父豪猪靴”“猪肝无足累”“只是纵猪都”“却愧猪肝累主人”……连裴度先生的话语,共有二十八头“猪”。再看“豚”字,扣除其中三只“江豚”,共有二十五只;“豕”二十一只。在《全唐诗》里欢快地撒丫子的,它们是什么?
拙文到上面其实已经可以结束了。然而可以再说几句。已有上述例子,历代词里出现过的“猪”及其他相关文字,遂无统计的必要。《诗经》或许可以提一提。《驺虞》:”壹发五豝”,“壹发五豵”。朱熹注:“豝,牡豕也。”“一岁曰豵,亦小豕也。”此外,还有《渐渐之石》:“有豕白蹢。”《公刘》:“执豕于牢。”
上述繁琐统计,不过是证明“中国诗歌史‘猪’字不入诗词”是一个非常武断而荒谬的结论。当然,希望有些人不要说那些作品“不是诗的主流”。